3E中文网 > 武侠修真 > 修仙传 > 修仙传(10)
    四周无人,一片冷寂,连昨夜的热情也一并散了去,仿佛只是大梦一场罢了。任仲左手抖了抖,神念之力破体而出,他顾不得许多,探查的范围直接达到了他自己的极限!

    他的眼睛很亮,其中的血丝却是越聚越多,两颊殷红,口唇却是越发惨白,直至神念消耗过度,内眦渗出了鲜血,仍是没有感受到一丝卓谦之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哆嗦了一下,阖上眼,若非头疼万分,他怕是会仍以为自己身处梦中。

    “这不可能……”他恍惚地低喃一声,只穿着里衣便跌跌撞撞的下床,屋内一片狼藉,散乱的宣纸,歪斜的座椅,散落的外袍腰带都在提醒着他,昨晚并非是春梦一场,而那个七年来一直陪在他身旁的人,却如同梦一样,转瞬间失了踪迹。

    他不知该摆出何种表情,余光却见桌上镇纸换了位置,下面随意的压着一张卓谦之平日里作画用的生宣纸。他僵着脸走到桌边,犹豫地将镇纸移走,许是太冷了,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。

    任仲狠狠地眨了下眼,半天才找准焦距,只见那纸上只有寥寥数字,笔力遒劲,正是卓谦之所写——另有要事。跟在这四字后的,是滞笔留下的一团墨迹,最后竟是连落款也没有写上。

    “另有要事……另有要事……哈哈哈……”任仲放声一笑,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,他慢慢地贴近了那张纸,还想看出什么,却终是什么也没映入眼底。

    “这算是,什么?我算……是什么?”任仲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之上,地面寒气透体,却远不及心中的酷寒。他本以为自己做了美梦,却从未想到,昨日之事,竟只是噩梦的开始。

    他脑内一片混乱,想不出卓谦之为何要离开自己,为何会不告而别!他虽想将卓谦之留在身边,却从未真正干预过卓谦之的想法,更未阻碍过卓谦之恢复修为!他曾想过,若是他日卓谦之要离开,若是卓谦之不愿与自己一起,他便会留在原地,只要卓谦之愿意回头,他仍会张开怀抱同他一起……

    可如今,卓谦之却坚定决绝的离开,竟是连一句告别之言都没有留下,更别说他日再见之言,自然让任仲难以接受。

    任仲坐在地面之上许久,突然死死扣住了桌脚,他竟然猛地生出了些许担忧,卓谦之封了他的神念海,悄无声息地离开,到底是恢复了修为,还是受了什么人的胁迫?

    思及此处,他想要站起身,却在片刻后又颓然坐下。

    若是真有人前来,胁迫卓谦之而去,又会留自己一条性命?任仲惨笑了一声,其中饱含了太多悲凉无助,卓谦之修为高深,岂非自己可以探知,只怪自己太过愚蠢,太过自信,以为如此,便可以留他在身边。

    任仲发现自己并不懂卓谦之,以前总以为卓谦之对饭食衣物皆不在意,如今想来,怕是根本没有投入真心,自己所做种种,都只是笑话罢了。以前不懂,现在更是看不穿,他原以为自己与他一起便是全部,如今手中一空,却是什么也不是了。

    “你无需骗我……”任仲一把丢开手中的纸张,随手拍出两只不大的火球,一只火势极小,瞬间吞噬了纸张,连一丝灰烬也没有留下。另一只则飞向了床榻边,床边的被褥顿时被点燃,火舌顺着床榻,慢慢蔓延到了窗边,不过半柱香的时间,火势便大了起来,无情的吞噬了所有卓谦之存在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任仲坐在当中,被浓烟熏的咳嗽了两声,却没有起身,烈火燎着了他的衣角,他也没有动弹,竟像是生无可恋一般。可惜这火终究是他压缩法力所放,伤不得他半分……

    他慢慢地站起身,踏过满地烈火,破开摇摇欲坠的门,便又瞧见了昨夜院中剩下的酒,他仿佛又看见卓谦之眯着眼,淡然的站在树旁,看着自己将酒埋下,不发一言,却隐隐显露出笑意。又或者是昨夜里那人抬头迎向柔和的月光,轻声道,“怎会,酒虽好,却远不如人。”

    他一屁股坐在雪地中,法力拉扯之下,便把那小半坛酒抱在了怀中,揭了封就往嘴里灌,他没尝出什么味道,只觉得苦涩一点一点向外蔓延出来。

    一厢情愿!如今回忆起来,任仲发觉卓谦之从未答应过什么,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!他听着身后噼里啪啦的响动,蓦然哈哈大笑,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,他不知自己为何要流泪,他觉得自己醉了,醉在过往的梦里,不想醒来。

    “哭什么哭!还真是难看……”一个嘶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,尾音微微拉长,嘲讽意味十足,寒气森森直直撞进了任仲的神念海中。

    “……谁?”任仲动了动头,模糊的问了一句,竟像是失了全部力气般,连神念也没有发散而出。

    随后任仲只觉得自己的储物袋中震动了几下,吞天瓶不受控制的从储物袋内飞出,稳稳的落在了任仲面前的石桌之上,随后一抹黑光从其中喷出,模模糊糊汇聚成一团,半天才显露出一张狰狞万分的鬼脸,正是当日被收进吞天瓶的天外魔头!

    那魔头竟不知何时生出了神智,又突破吞天瓶的桎梏,还将其收为己用,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!任仲想到此处,却也没生出什么抵抗的念头,他只是瞥了眼面前的魔头,没有丝毫惧意的冷笑一声,“留下这皮囊也是无用,你若是想要,便拿走罢!”

    说罢,他真的放开了神念海,任由手上的酒坛骨碌骨碌滚到了一旁,不做任何抵抗的阖了眼睛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!”那魔头怪笑一声,围绕着任仲转了几圈,“你当我稀罕你这肉身?看似法体双休,实则顾此失彼!倒还不如这吞天瓶内待的自由自在!”

    “你说得有理。”任仲点了点头,将石桌上酒盏中昨夜里未喝尽的酒倒入了口中,也不知是否听进了那魔头之言。

    “你这人!!!怎么受了这小小挫折便如此消沉!当年我……”那魔头说了一半停顿了下来,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任仲,自己嘀咕了一句,“还真是迟钝的紧。”

    “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