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长歌一头歪在床上,感觉到身下织物柔软的感觉,才全身心放松下来。

    宁友川感觉他身子一软,不再像刚刚那样端着,便开始戒备起来。

    据他对路长歌的了解,这人的酒品其实不像在人前那么好。只要一回家,就会闹腾起来,以前他可没少吃这个亏。

    宁友川扭开床头灯,看见路长歌的脸开始变得红红的,一双眼睛也闪闪发亮。

    “你醉了。”宁友川一阵头疼。

    “还没有吃到猪脑。”路长歌打了个酒嗝。

    宁友川只觉得十分无奈,“谁让你喝酒的。”

    路长歌的表情委屈起来,“我想吃。”

    宁友川生平最讨厌酒鬼,以前和路长歌在一起的时候也最讨厌他这样,喝了酒在外面像个人似的,回到家里就闹。虽然他不像别的酒鬼那样,闹起来摔摔打打,天翻地覆,但是他皱眉头哼哼的样子,也实在让人受不了,就感觉他是受到了很大的欺负一样。

    宁友川站起身,拿出电话打给向阳,“去楼下拿一份猪脑,就说是我要的。”

    挂电话之前,又补充了一句,“送到嫦娥房间来。”

    宁友川低头去看路长歌,发现他一脸的笑意,不禁对这个人好奇起来。

    “喝了酒,不难受么?”

    “不难受。”

    “还想要什么,不想吃水果、喝茶、玩游戏……或者,嗯……我想想……不想亲亲我吗?”宁友川一口气说出一堆以前路长歌酒醉后的恶劣行径。

    “不想。”

    宁友川有点意外。

    “那你想要什么?”

    “想吃猪脑。”

    宁友川有点愣住。这才想起眼前这家伙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了。思及此,宁友川竟有一点淡淡的失落。

    “我帮你把衣服脱了,你先睡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自己来吧。”路长歌说完,开始解扣子。

    路长歌喝完酒,有点懒散,一副全身放松的样子,歪在床头靠背上一颗颗解扣子。等他脱下衬衫,宁友川看着那个白花花的后背,皱了皱眉头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路长歌变得这么大咧咧的了,随便就在人前脱衣服。

    路长歌似乎是没有力气了,没脱裤子。宁友川尴尬地站在那儿,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帮忙。他摸摸自己的头顶,前几天被路长歌用烟缸砸的那一下还隐隐作痛呢。

    未等宁友川多想,路长歌已经转过身来,捞过身后的枕头抱在胸前,一副满足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小白!”眉头皱的像蜡笔小新一样。

    宁友川疯魔了。这人果然还和以前一样!

    “你省省吧!两杯酒能醉成这德行!正常一点不行么!”宁友川仿佛又回到两年前,路长歌饮酒次数不多,但仅有的那么几次就让他深受折磨。

    “干嘛和我喊,有川,你不要和我喊……”路长歌声音不大,黏黏糊糊的,就像一个被欺负的小孩子,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。

    “唉!”宁友川短叹一声,过去把路长歌放倒在床上,也没心思看他滑腻的皮肤和隆起的锁骨,赶紧用一条被子把人捂住,连着嘴巴也盖上了。

    “我要吃芒果!”路长歌掀起被子,小声嚷嚷。

    “我上哪儿给你找芒果去!消停呆着!”

    “普洱,铁观音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|操。”

    向阳推门进来时,就看见宁友川坐在床上抽烟,身后是蒙着被睡觉的路长歌。

    “你怎么才上来?”宁友川有点烦躁。

    “现烤的味道好,让李……路哥久等了。”向阳声音不大,满脸的歉意。

    宁友川倒有点不好意思责备他了。

    “难为你了,让你现跑一趟,你已经睡下了吧?”

    向阳摇摇头,走过去把装着猪脑的一次性饭盒放倒床头柜,香气溢满整个屋子。

    向阳把蒙在路长歌脑袋上的被子往下翻了翻,示意宁友川给他让地方。

    宁友川站起身,向阳坐到床边。

    “路哥是不是酒精过敏啊?”向阳试了试路长歌额头的温度,转过身问宁友川。

    “操,过敏个屁!他就是瞎闹腾。”宁友川把烟头按在烟缸里,那烟缸还是上次路长歌拿来打他的那只。

    宁友川修养极好,他已经两年没说过脏话了。

    向阳愣了一下,随即转过头去,掩饰心里的翻江倒海。

    “要不,我去给路哥买解酒药?”宾馆对面有家药店,二十四小时营业。

    宁友川点点头,像遇到救星一样,“快去快回。一会儿他又醒了。”

    向阳站起身,一脸的担心,“您也不要守在这儿了,看样子您也喝了酒,现在肯定也不舒服,不如先回去休息。您把门卡留给我,我买好药就过来照顾路哥。”

    宁友川迟疑了一下,“也好。”

    向阳拿了门卡,一秒钟都不多留,急急地买药去了。

    结果等向阳回来,宁友川还坐在床边儿抽烟,路长歌已经醒了,披着衬衫靠床头坐着。

    向阳愣了一下,随即低着头走到路长歌面前。

    “路哥,你好点没有?”

    路长歌冷漠地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向阳咬咬下嘴唇,不说话,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。

    宁友川叹息一声,“向阳好心照顾你,你怎么这么不客气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对路长歌说的,向阳赶紧过去倒水,把药倒在手心,捧到了路长歌眼前。

    “宁导,路哥醉了,正难受着。”

    向阳嘴里语气恭敬,眼神里的挑衅却毫不掩饰。他背对着宁友川,正对着路长歌,宁友川看不见他这副倨傲的态度,路长歌却看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