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下来的这场戏是武戏,路长歌扮演的笨贼老大轻功一流,却只会躲不会打。偷东西的时候被胡小刀发现,两个人便追打起来。头脑简单四肢发达,只会打不会躲的笨贼老二在打斗中只知添乱,使得笨贼老大最终被擒。

    剧本上面三言两语,看似简单。但是在实际的拍摄过程中,这却是一场大戏。武行师傅和导演比划着,演练着三个人过招的动作。

    严格地来说,这场戏也算是《天下第一刀》的第一场武戏。所以这一天跟着来上工的人就比往天多。一方面是武戏需要的人手多,另一方面是大家对武戏有所好奇,再说,还有宁友川在场。

    在竹林设下的片场,人有一点点多。

    宁友川这天没和路长歌坐一辆车,两个人虽然是对手戏,却还没打照面。还是后来上妆的时候,刘盈喊他们来走戏,两个人一边装扮,一边过招,眉目间才有了交流。

    现场仪器渐渐铺陈开来,摇臂也慢慢地伸展开。这个架势让宁友川一皱眉,问身边给他们走戏的耗子。

    “有威亚?”

    “有。”耗子回答。

    “谁吊?”

    “路哥。”

    宁友川又皱了皱眉头,最后说了句,“小心点。”

    “那是自然。”耗子很严肃。

    宁友川转头和胡小刀继续过招。

    过了几分钟之后,正式开拍。武行师傅的普通话有浓浓的粤语味道,嘱咐他们小心不要碰到对方的脸。

    武打戏看似很炫,很连贯,其实都是一个个动作拆解开来拍摄成的。一般那么好看的效果,都是靠着后期剪辑的力量做出来的。武行师傅把这一段过招拆解得很碎,都是你一拳打过来拍一条,我侧脸躲过去拍一条,你一脚扫过来拍一条,我跳起跃过拍一条……

    诸如此类,在地上的动作零零碎碎拍了三十几个镜号,拍了两个多小时都还没有结束。终于到了地上最后一个镜号的时候,却是路长歌完不成的一个跳跃动作。腿要分得开开的,腰需要扭得很过,头向后看,做一个望月。两只手像展翅一样打开。

    路长歌做的,像一只被俘获的老鹰,歪歪扭扭气势全无。

    武行师傅笑着说,不行就换一个吧,这个确实太难。

    话音未落,耗子就已经领来一个和路长歌一模一样装扮的人过来了。

   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话很多的耿鑫大咧咧地说了一句,“操,连龙套都能用替身了。”

    现场没人听他说什么,连路长歌也只是专心听武行师傅给自己摆最后用来嫁接的那个亮相。没有人注意,耿鑫索然无味,玩转着耳机。

    “武打戏这种东西,全凭剪辑啊。现场拍再好,后期也会剪掉的。”

    听他这样一说,在监视器旁边的刘盈摘了耳机笑道,“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觉得声音可以不那么讲究,毕竟到了后期剪辑会再配上去。”

    耿鑫撇了撇嘴,本想反驳却一没托词二没立场。

    “平时说话做事注意点,不要太出风头。毕竟你现在还在我的班子里,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事儿,不地道。”

    刘盈的话不冷不热,说完又把耳机挂上了,在监视器里看片场那群人忙活路长歌。

    耿鑫只觉得脊背发凉。

    他只是想在宁友川面前表现的突出一点罢了,所以才在现场上对声音那么苛求。现场又不止一个人抱着和他一样的想法,凭什么只挑他的不是呢?

    年轻的录音师心有不甘,却只能轻声骂了句杂,声音小的连他身边的刘盈都没能听见。

    在路长歌拍替身戏的这段时间,宁友川带着一身行头在一边休息。这个镜号拍完,就该拍路长歌吊威亚的部分了。

    向阳知道要拍武戏,特意跟来照看宁友川。所以未等宁友川从片场下来,就摆好了导演椅,想办法弄了热水泡上了茶。

    宁友川坐在导演以上,抱着杯子看片场一举一动。渐渐的,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他的方向来。

    虽然面前没有监视器,也没戴耳机,更没有拿喊话筒、分镜头本,穿马甲……但是宁友川的气势却多年如一日,别的演员歇在导演椅上还是演员,他歇在导演椅上便还是导演。

    场面有点小混乱,有人低声地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“你看那个,是宁友川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,传说中的宁大导,他好帅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宁友川不动声色地挑了挑嘴唇。不过虽然洋洋自得,却还是略略把椅子往角落里挪。一个剧组里只能有一个导演,还是要给刘盈些面子。

    向阳忙过来帮他挪椅子,宁友川挥挥手示意自己来,向阳就接过水杯帮他拿着。

    “停!”

    宁友川搬完凳子,一抬头,便好似血液逆流一样,每根毫毛都直竖起来,不由的